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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云臻下了青霞山,浑浑噩噩,如同梦游一般,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,只记得一路上大雨如倾,眼前一片迷朦。小子看到他浑身湿漉漉的样子,想上前来服侍,他不耐烦地一脚将他踢开,扣上门,也不脱下湿衣服,便往床上一倒。
他慢慢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,只听得窗外风声一阵紧过一阵,雨点扑在窗纸上哗哗作响。窗外忽然响起顾十八带着哭腔的声音:“公子!公子!出大事了!”
顾云臻再心痛神伤,也知道顾十八没有要紧事不会跑到内院来。他强打精神爬下床,刚打开门,顾十八便踉跄着扑进来,满面泪痕,结结巴巴道:“公子,大事不好!漕帮的船在老虎滩遇到暴风雨,翻、翻了!船上所有人,无、无一人生还……”
顾云臻算算日子,知道与漕帮约定中的沉船就在这几日,所以并不惊讶,面无表情地转身往屋内走去,随口道:“翻了就翻了,没什么大不了。”
顾十八泪流满面,大哭道:“可是……三哥还在船上!”
窗外一道闪电劈过,震得顾云臻脑子一片空白,他仿佛一下子从梦中醒过来,猛地揪住顾十八的衣襟,嘶哑着吼道:“你说什么?!三叔怎么会在船上?!”ъΙQǐkU.йEτ
顾十八瘫软在地,哭道:“前段时间三哥来找我喝酒,说漕帮这几年总是在老虎滩一带翻船,一船船的军粮就这么打了水漂,看卷宗又看不出什么问题,但他总觉得里面有猫腻,见这段时间老下雨,正是时候,便说要混入漕帮,乔装上船,亲自跟着走一趟。他怕你不同意,还嘱咐我不要告诉你……”
顾云臻张了张嘴,却是喉咙干哑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他面色惨白地愣了半晌,慢慢地松开揪着顾十八衣襟的手,猛地转身往外冲去。他直奔马厩,解开黑芙蓉的缰绳,翻身而上,往城外狂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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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华病了好几天,却固执地不肯喝药,整日恹恹地躺在床上,人也一日日消瘦下去。
紫英看着忧心,这日正端着药碗苦口婆心地劝,顾宣走了进来。他近来似乎十分忙碌,很少回到赏梅阁,这刻走进来,闻到浓浓的药味,便往床边走去,一边问道:“怎么还没好?”
其华厌憎地看了他一眼,转了个身,将背对着他。面颊碰上枕上绣花的一刹那,眼中泛起一层轻雾。
他不会再以我为念了吧。想及此,她的心如同被剜去一块似地疼痛。
紫英端着药碗,满面无奈地看着顾宣。顾宣在床边的绣花墩上坐下,接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