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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顾云臻的身影在雨雾中消失在荒草小径的尽头,其华双腿一软,坐在了泥土之中。不知过了多久,雨越下越大,她抬起头来,空中密密麻麻的雨线连成一片,仿佛天地之间张开了一张织得密密麻麻的雨幕。
她满身泥泞地爬起来,跪在墓前,伸出颤栗的手指去触摸碑上的字。指尖碰到湿漉漉的墓碑的一霎那,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掉落:“娘,求您,求您保佑他,再也无灾无难,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两年……”
秋雨延绵,八月天,已带着彻骨的凉。其华直跪到浑身湿透,双膝似针刺一般的锐痛,才勉力爬起来,将坟上的山泥清理干净,再叩了三个头,然后才踉踉跄跄地离去。
看着她如白菊般单薄的身影远去,墓边的松林中,叶元成轻轻地叹了口气。他身边的顾宣静静地摊开右手,道:“你输了。”
叶元成叹道:“想不到,苏理廷竟然生得出这样重情重孝的女儿……”
顾宣从他腰间解下酒壶,走到沈红棠墓前,拨开壶塞,将一壶酒慢慢地洒在墓前,并向着墓碑默默地欠了欠身。
山风湿冷,吹起二人的衣襟,墓地上黄叶随风乱舞。叶元成看着在秋风中打旋的黄叶,终开口道:“既然她如此待云臻,只要……苏理廷最后不拼个鱼死网破,就放他一条生路吧。”
顾宣目光凝视着他,道:“你真的决定了?你这些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,可都是拜他所赐。”
叶元成看着沈红棠的墓碑,良久才开口道:“你不是说过吗?要让我光明正大地活过来,那我又何必再和苏理廷计较?我们,实在是欠云臻太多……”
两人沉默了一会,叶元成打起精神道:“你在这里等苏理廷吧,我该走了。”顾宣默默地揖了一礼,轻声道:“四哥,南边的事情,就全拜托你了。”
叶元成郑重道:“你放心,我答应你的事情,就一定会做到。”他看了看顾宣,似乎还有话要说,又吞了回去。筆趣庫
走出几步,叶元成终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,道:“定昭,我很庆幸,我不是云臻。”
顾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,叶元成又叹道:“可是呢,我又很羡慕云臻,甚至……有点嫉妒他。”他盯着顾宣,缓缓道:“定昭,说实话,你不羡慕他吗?”
顾宣眼神一冷,叶元成却不再等他的回答,哈哈一笑,道:“这京城我早就呆腻了,也该出去走一走了!老子去也去也!”他忽然有种想放声高歌的冲动,多年的隐忍与积郁仿佛都要随这一笑荡然散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