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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宫之后,阮元也找到了桂芳,将漕运之事与他做了交接,但漕运政务纷繁,一时却也不能尽数相告,无奈之下,阮元也只好议定归程之上,再行将漕运关要之处录下转交桂芳。正好这一日,那彦成入京述职,也正在部院之内与升了礼部尚书的胡长龄谈天,阮元和桂芳也一并到了礼部院中,同学师生四人难得相逢,也相互聊起数年来京中京外旧事。可是说起滑县之役,那彦成却也长叹了一口气,对阮元道:
“伯元,我又何尝不知,滑县那许多从逆百姓,大多本也是无知贫民,只是一时受人蛊惑,方才铤而走险呢?所以总攻滑县之前,我连续三次遣人到滑县城下,一再劝说他们归降,可最终却……也是将近两万人啊。我知道,其中大概三分之一也是受人裹挟,可剩下的,是真的拒不投降,竭力与官军死战,我又有什么办法呢?你或许不知,我额娘这几年年纪大了,也信佛,为了滑县这一仗,额娘和云仙终日吃斋祈祷,只求为我消除罪孽,我看着她们的样子,心里更不是滋味,可我……或许也是我能力有限,救不下那么多人了。伯元,如今我想起玛法临终之托,每日也是惭愧啊。”
“伯元,东甫遇上这种事,就算是我,也不清楚还有什么办法了。”胡长龄也感叹道:“我也清楚,那天理教每日宣讲之语,便是天劫将至,与官府相抗,便是应劫,便能入什么真空之乡,百姓受了这等蛊惑,许多人果真便不肯听官军劝降,最后就……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,也是我们文治之人,教化不足之故啊。”
“教化之事,咱们自然要尽力为之,可我还是想着,去年这一次,有这么多百姓竟公然与朝廷相抗,还是因为他们大多贫困,生计艰难,日子看不到希望啊。”阮元一边感叹,也一边对身旁的桂芳道:“香东,漕帅之职,虽说不涉治民,可漕粮督办,亦与百姓相关,若你做漕帅的能够严查帮费,如数清点漕粮,使之无失盗之虞,百姓加耗,自可减去不少,我这粮船量米捷法,已经刻在漕院之外石壁上了,剩下的,我再为你详加解释一番,你到了淮安,照着我的办法去做,应该不难。只是剩下的漕运积弊应该如何查办,也只能由你多加筹划了。”
“老师,学生这次督漕,自然……咳咳……自然尽力为之。”只是桂芳这时看起来却似有些疲惫,看来癸酉之变后参与军机,事务繁忙,他的身体已然不如往昔。
“香东,若是身子不好,还是安心先行调养才是,漕运更革是长策,不急于一时的。”阮元清楚桂芳虽是觉罗,可家境本不宽裕,也是自幼刻苦读书学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