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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说我出生在那年BJ的第一场雪中。
距离改革开放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,互联网还是一片蓝海,城市化进程尚未蔓延到每一个角落,我国的南方随处可见半渔半农的村子。村里的青年外出谋生,留下年迈的长辈依靠着木门眺望夕阳。五水共治还没开始,环村的黑丑河漂浮着彩色的油渍和**;基层建设不够完善,随处可见黄色的砂石路。随处可见的法国梧桐落了一地的叶子,银川镇就这样如一个步履蹒跚的老者,从连绵不断的小丘和突然架起的公路中跌向了城市化。
在千禧后的十余年里,我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小镇中。
那时候的时间真的很慢,村里十年的变化或许也比不上城里三年。现代化进程正在向这个村子蔓延而来,温室效应正日益加剧。那时我的世界不大,几步路就能走完,能背着书包奔跑在沙子路上去学校,能看春耕前的寂静田野里盛开的阿拉伯婆婆纳和牵牛花,夏天能走在阡陌中听取一片蛙声,到了秋天,秋雨滴落在法国梧桐上如钢琴家轻弹黑白键。
银川是附近最穷的镇,我的村子是附近最穷的村,我家也是村子里最穷的一户人家,和季羡林少年的遭遇颇有些相似。
那时家里穷的没有独立卫生间,我和哥哥只好去公厕上厕所,公厕的墙壁上贴着不少三无小广告,兄弟俩一边无聊一边让哥哥教我识字,哥哥当时也只是个比我大五岁的小学生,他一边指着墙上的字一边教我念。
我是个留守儿童,从小对父母一直是敬而远之,甚至没有父母的概念,我对奶奶之外的一切陌生大人都感到害怕。甚至第一次去外婆家也因为见不到奶奶嚎啕大哭。妈妈从小就对我很严格,她不允许我玩游戏太长时间,不允许我说一个脏字,不允许我随便落泪。教我要礼貌、勤奋、善良、诚实……她虽然学历不高却一直努力想将我养成一个正直健全的理想人格。
母亲曾因为我幼儿园半夜睡不着从床上起来出门去而扇了我一巴掌;她曾因为听表妹说我多玩了一会游戏对我发火,我和她顶了几句嘴,她觉得失了面子便在卫生间里拿刀指着我;她曾因为我觉得药难喝把药扔了而让我下跪,用衣架打我的大腿……我那时才多大啊,为什么不能用言语告诉我为人处事的正确方法?近十年过去了,我偶尔妈妈偶尔谈起这些事,她却说我小肚鸡肠,斤斤计较。从此我再也没有和她分享过我的心声,即使后来我明白了父母的用心良苦,心扉却再也难以打开了。呵呵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