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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颜青棠自然知道。
凡在江南一带做丝绸布匹生意的,就不可能不跟织造局打交道,织造局吃相难,她也知道。可她爹总说他自有处置,让她不要管这些,她也就没多做干涉。
“岁织有定额,织造局之所以叫织造局,是起初上用及官用缎匹都是织造局自己织的。可随着上用缎匹需求越来越大,以隶属织造局的匠人来织染,根本完成不了定额,于是织造局从京里分派到地方……”
其中又以江南一带的织造局最多,分别为苏州织造、杭州织造和江南织造,江南织造要比另两个织造大上一级。
“……先是食粮额匠,再是领机给帖,由于官差从中多有盘剥,机户无利可图,又耽误生计,多有不从。后,织造局以徭役为名,强行给民间机户派织,以至于闹得民愤沸腾,机户为了躲避分派,家家闭户割机,重则弃家出逃……
“乾武十三年,苏州机户暴动,打死了几个督织官差,数千人围堵织造局数日不散,织造局为平民愤,不再强行招募民机织造,而是改为将岁织任务分派给了各大丝绸商……”
连民间机户的工钱丝料都能短缺,以至于派织屡屡受挫,机户无利尚要逃,商贾的织坊又怎可能有利可图?
不倒贴银子都是好的!
至此,颜青棠终于明白她爹私账上二十万两的窟窿是从哪儿来了,也明白为何陈伯会说,你爹怕你知道与他争吵。
“即是账,总有来由,除了账册外,可有织造局欠账的文字据?”
陈伯苦笑摇头:“跟织造局来往的相关,一直是赵管事帮老爷管着,我也是偶尔听老爷抱怨几句才知道一些,其他却是不清楚。”
可赵管事和颜世川都死了。
颜青棠紧皱柳眉,心里有种莫名的想法。
这股想法很强烈,同时她又觉得很荒唐,可她实在压抑不住这股鼓涌着往外冒的念头。
“陈伯,你说我爹的死会不会和织造局有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