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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说过去是我把她耽搁了,那现在我决不能继续耽搁她了,要仍是藕断丝连似地耽搁她,才是真正的缺德,才是真正良心上会疼痛的。我不能那么做,也不会那么做的。”
这是梦独对王超说过的实心话,也是梦独在一个很长的时期里的思想片段。他认定他不会娶苟怀蕉为妻,所以就不能继续维持这种荒唐的婚约关系,否则就真是耽搁苟怀蕉,是真正对她不起。他没有意识到,或者根本不愿意识到,这种善良的还有些天真可笑的“有德与缺德观”正在将他推进万劫不复之境。
更可悲的是,有谁会明白、理解和接受他的“有德与缺德观”呢?
梦独手拎行囊回到了梦家湾,他又不得不变成了梦毒。走在村道上,当他遇到成年的熟人时,会主动打招呼,还为会抽烟的人递上一支烟——以免别人说他混阔了,看不起乡下人了——无奈,他也得争取老家人世俗的好口碑,否则世俗的口水就会将他吞没,这也算是他作出的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妥协。
刚进家门,扑面而来的就不是客套话了,而是嘈杂的数叨和埋怨。在这个家里,他本来就难得品尝到亲切的滋味儿,兴许是由于他寒假过后才过了四个多月后就又回来了,哪怕是生下他的父亲母亲也尚未生出对他的思念,更何况,还有哥哥们姐姐们呢。
大姐梦向花在这个家里总是上窜下跳,向他人显示着她的优越感和很有必要的存在,她已经从县城来到了这里,而且,另有两个姐姐梦向叶和梦向米也在这里,还有两个哥哥梦向财和梦向权。显然,他们均已得知梦毒早经回到了吕蒙县却不回到家里的事实,并且都准备好了一箩筐的话喷向他们的小弟弟梦毒,当然了,他们仍然高举着“关爱”的大旗。只不过,梦毒随着年龄的增长,越来越识破了他们的“关爱”的复杂内涵,有爱,有情,有嫉,有恨,还有压在心底里连他们也不愿承认的莫名其妙的恶意。
母亲说:“毒啊毒,你是真回来了还是假回来了?俺听说你早就回来了,俺可是不想相信哩。”她的声气听上去倒还平静。虽然她与小儿子有着长达多年的近似于天然的生分,但自从梦毒当兵离家以后,隔得远了,她反是奇怪地生出一点儿想念和亲近,所以说起话来训斥的味儿稍微淡了一些,当然了,一旦生起气来,残存着的训斥便会按压不住地冒出三丈来。
梦向权阴阳怪气地说:“他这不是回到家里来了吗?看来他还能找到回家的路,还记得这个家的家门是朝哪边开的呢。”
梦向财说:“回到咱县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