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漂。
“万万不可啊,万万不可。”父亲梦守仁一迭声地说道,“你可不能让全家人操的心费的力白瞎了。”
“事儿到了这地步,那俺可不能由着你哟,咱家花了那么多钱噢,那不就全给了人家啦?”母亲更是直点主题,意图让梦毒明白其中利害。
哥哥们嫂嫂们姐姐们又一再说起了那个女人的好处,为的是转过梦毒心里的弯儿,千万不要反悔。
梦毒不作声了,他再是单纯如露不更世故,还是知道此地的某些乡俗的,明白一旦他提出解除亲事,不止花出去的钱有来无回,还要给予对方一些补偿——家里的所谓亲人们怎么会任由这样的局面发生呢?此时的他,认知上还太幼稚,他心里忽生出一种暂时不会对家人说出的想法,那就是,他要想办法逃婚,花在那个女人身上的钱就全当是送给她好了。
哥哥们姐姐们散去各回各家,家里只剩下梦毒和父亲母亲了。梦毒不想与父亲母亲待在一个空间里,一个人到了西屋,他的叛逆在一点点地随着青春之花的绽开而滋长着。
梦毒陷入痛苦的矛盾之中,那个女人的脸再次闪现在他的眼前,啊,他更分明地意识到他不喜欢那个女人,他还意识到他永远不会与那个女人牵手,可是他却不能立马提出与那个女人分手。他天真地想,他不会主动登那个女人的家门的,他要冷却那个女人的心,让她感觉到他不喜欢她,逼她主动提出退亲,那样她家就得退还彩礼,父亲母亲及哥哥们姐姐们对他的埋怨就会少一些。他尚无体会当然更不知道,在此地乡下人的眼里心里,经了媒妁之言的婚约的重量并不比婚姻低呢。
他刚刚开始畅想爱情,他还没有品尝到爱情的甜蜜滋味儿呢,可是,他却从今天起有了婚约,有了未婚妻。
好在,那个女人及她的家人已经离去了。那个女人并不在他的近旁,这使他略感轻松,像是自己与她毫无瓜葛。这种轻松让他自欺欺人地不把他与那个女人的婚约朝深远处想,尽量让自己产生一种自欺欺人的未背婚约重负之感。
在虚无的轻松里,他想哭,却一时欲哭无泪。
虽然沮丧,但梦毒的目光依然清澈。虽已辍学很久,但他仍会有隔三岔五记日记的习惯。拿出笔记本,他记下了这个令他痛苦的日子。看着笔下这个农历五毒之月里的重毒之日,他忽然想到,啊,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,他的**礼竟然是一桩婚约,是一个除他之外人人赞美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