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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寿本就不大宽裕,又是奴才出身,吝啬无比,虽立了契,写了休书,一番纠缠后,将入子时了。
三人相携,一人眼盲,一人将近临盆,却无处可去,只能借着稀疏月光,往灵台城中赶去,找家客栈,休整几日。
人静夜深,万籁俱寂,只偶尔一两只林间乡野的夜鸟,立于枝头,长翅振振,啾啾鸣啼。
因福子行走缓慢,便半倚在虎子肩畔,听见林间杂乱的鸟啼,心下微动:
“云姨,为什么外头的鸟一叫,那太监就吓得快尿裤子了。”
云……姨……
她年方二九,正是山巅之花,开得最盛之时,却被旁人以长辈相称。
陆温的表情凝滞了一瞬,解释道:
“那鸣啼并非鸟叫,而是斥候用于威慑的铜哨声。”
南北战场,云谲波诡,军中广设哨探、斥候之职,便以探听消息为主,往来情报,多以密语传递,腰配铜哨,学作尖锐鸟啼。
而啼鸣之声不同,所传递的意思也不同,夜莺与苍隼,麻雀与白鸮,类别种种,各述其意。
想必燕王的斥候卫追杀李寿时,飞隼铜哨之声,盘旋于空,剑光如瀑,血雨淋漓,才叫他那般惊慌失措。
福子似懂非懂:“铜哨……怎么听起来像鸟叫?”
“口技罢了。”
福子点点头,又捺不住心中好奇,问:“云姨,这包裹里,装的是什么东西呀?”
陆温的脚步微微一顿,平淡道:“你觉得,是什么?”
福子嘿嘿笑了两声:“云姨身份高贵,包袱里,一定是金子、银子、首饰什么的吧。”
“都不是。”陆温认真道,“是尸骨。”
她受过虎子的大恩,自当鼎力相报,倾心相待,但虎子为人温和良善,她这个女儿,看起来,倒是个糊涂的。
闻听此言,福子大为惊愕,浑身被冷汗所浸,紧紧攥着虎子的衣袍:
“娘,娘……”
虎子软声安抚着自己的孩子:“福儿,不许再口无遮拦了,还有,要叫她云姐姐,她只大你四岁。”
福子目瞪口呆:“那……岂不乱了辈分。”
宝瓶口距离灵台城中并不远,约莫两三时辰,便到了关口。
天光还未完全亮,灰蒙蒙的,灵台府的城门,在一片冷雾中若隐若现。
只是虎子远远便看见灵台城门的岗哨,有数列军甲卫队,甲胄森然,威风凛凛,观之并非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