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埂里绑在稻草人上。
那时候已经入了夜了,庄稼人早已回了家,没几个人,我本意只是想冻她一冻的。
好叫她知道分寸,谁是主子,谁是奴婢。
可她死了。
她死的那一夜,雨很大,电闪雷鸣。
庄子里的白绫是稀罕物,她是用剪子把衣服裁成了布条,然后套在喉咙处,端了个脚凳,一把踹开了,才气绝的。
她死的时候,表情木然得像田坎里的那个稻草人。
不知道为什么,我突然想起吴娘子。
吴娘子的耳朵,也是这样伤的吗?
庄子里的仆人都被遣走了,三茶六饭换成了一茶一饭。
他那点儿家底彻底被他败光了。
他在我面前抹着眼泪,说为了伺候我,花了多少多少的银票。
我说,那我还你。
他如释重负,说,玉清庵抄一篇经就有二两银,你抄够五十篇经,我就接你回家。
我点头,想的是在佛堂把孩子生下来,就送人,我自己再偷偷回揽月阁。
等那时候,我想跟年妈妈说,我愿意学算盘,我愿意一辈子都做个穷酸账房。
玉清庵的南华真经,我已经抄了二十三篇了,一共得了四十六两银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