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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女子垂眸,心灰意冷道:“我嫁了人,为他怀了四月的胎,他却在赌坊里输光了银子,把我卖进玉清庵,拿了十两的银子子,便了无踪迹了。”
那女子肤白如莹玉,发垂如墨缎,穿了一件浅灰色僧尼袍子,颈间有尚未消逝的青肿红痕,年纪看着并不大,只约莫二十出头,身边并未带着幼童,玉清庵里,更不可能偷偷养上一个孩子。
她肚腹里的孩儿,多半是因进了佛堂之故,尚未出世。
陆温感叹之余,问道:“没想过逃么?”
薛羡儿用袖袍抹了泪,低声道:“逃?哪里有那么好逃?”
旁侧另一女子冷着脸道:“逃了又如何?没有遮风避雨的屋子,没有赖以生存的田地,没了男人,谁会愿意给我一口饭吃?”
陆温道:“若会针线,可去做绣房的针线活,若会裁衣,便可去做裁衣局的女使,若会算账,可做大户人家的账房,只要有一技之长,还怕饿死自己么。”
离了揽月阁,拒了姚夙,她再也不用阿谀奉承,假作一副情痴妖媚的勾栏做派,一袭青缎衣裙严丝合缝,活脱脱是个端庄大气的闺门秀。
这一句也引得薛羡儿神色一顿,冷眼打量了陆温一番,冷笑道:“真是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,高门里的娇娇小姐,光是靠嘴皮子,便来指责我们姐妹不知羞耻?”
“巧儿死了爹娘,要买棺材,要买寿衣,是求了半座村子的人,最后还是张婆婆看不下去,说玉清庵里的女师父都是好心肠,用驴车把人拉上了玉清庵,庵里的主持师父给了二两银子,才落了葬。”
“我们愿不愿意,有什么用么?你当我们自甘下**,平白要去被那阉……”
她的面色凝重起来,倏然闭口不言,也偏过了头去,再不与她纠缠。
大约一炷香的功夫,马车骤然停下,进来一个黑衣蒙面的大汉,朝厢内燃起一注香粉,霎时间一阵冷香扑鼻而来,陆温只觉原本僵硬的四肢,犹如一道暖泉涌入,立刻活动了一下肩颈腕骨,果真药效已解。
她们一行四人被他带下马车,那大汉在前引路,先是绕过了一条弯曲的林间小路,后又踏上了一条乌蓬小船,直至小舟缓缓驶进一处湖心水榭。
她来时刻意将目光偏离了几寸,那林间黑衣蒙面的侍卫,约莫百人。
她们一行人款款而入,而她眼前,三个阉宦,一个女子。
虽他们形容袍服都与普通公子无异,但陆温仍一眼辨出他们宦臣的身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