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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
不知何时,雪中掺夹了些许细碎的冰雹,砸在油纸伞上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。
前方的马车已经几乎化为了一个黑点,岑隐收回了视线,看向了手里握的伞柄,这才意识到他忘了把伞还给她。
一手揣着犹有余温的手炉,一手撑着油纸伞,岑隐甚至看也没看国子监一眼,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三个字:“回东厂。”
岑隐的声音不轻不重,可是对面的那些东厂番子却都听得清楚明白,那个小胡子立刻就殷勤地应声,很快,一辆华盖马车就驶到了岑隐身旁。
车夫利落地挥了下鞭子,马车就载着岑隐往另一个方向去了,与端木家的马车背道而驰。
岑隐一人坐在马车中,静静地看着手里拿个鸭黄色的荷包,慢慢地打开了荷包,从中取出一块白玉雕雀纹的玉佩,指腹徐徐地轻柔地在玉佩上摩挲着,长翘浓密的眼睫如蝉翼般颤动了两下,挡住了瞳孔中的浪潮翻涌。
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,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,眼前浮现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,三四岁的女童抬手把一方干净帕子递了过来,笑眯眯地说道:
“大哥哥,你长得可真好看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夭夭,就是‘桃之夭夭,其叶蓁蓁’的‘夭夭’。我娘说了,以后我有了妹妹,小名就叫蓁蓁。”
“我不是坏人,我家就在前面的游击将军府。”
“大哥哥,这个姐姐的脸脏了,我来帮她擦擦好不好……”
“……”
过去的片段飞快地在他眼前闪现,他觉得眼眶一酸,闭上了眼,身体慵懒地靠在车厢壁上,握着玉佩的五指却极为用力,那白皙胜雪的手背上根根青筋凸起,像是有什么野兽正咆哮地想要破体而出。
“呼——”
“呼——”
渐渐地,他的呼吸越来越浓重,那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车厢里,透着一种压抑的痛楚与悲凉。
外面的天色一点点地暗了下来,又是一天即将结束了。
国子监近一半的学子被东厂以势如破竹之势拿下,继佥都御使张咨被抄家后,再一次引起了朝野的动荡。
接下来的两天,文武百官都在暗暗地讨论这件事,就像那雨夜的海面般,碧波荡漾起伏。
但这一次,这一点涟漪却没掀起什么浪花,没有人再当出头鸟。
国子监的那些先生们在当天晚上就被放了出来,但是那些被擒下的监生们始终没有动静,风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