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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”
“……”陆潜辛长了十八年也不曾与女子有这般对话。
他面上泛起薄红,仿佛真被无良调戏一般,啐道:“粗鲁!”
少女又是一阵笑。
她笑够了才翻身在墙头坐下,撑着双臂,认真道:“虽说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做儿女的应当遵从。但毕竟男婚女嫁,以后要搭伙过日子的是你和我。”
她摇晃着两条腿,举目看向天边的红霞。
“我来看看你,也让你看看我。若你觉得我不好,我们就早些退亲。”
“免得日后生怨,伤和气。”
她迟疑了一会儿,把目光移到他身上,用商量的语气继续说道:“就算亲事不成,还能做朋友?”
陆潜辛没想到她是来的原因竟然这个,更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番话。
一时愣住了。
他发愤读书,做小伏低,求的就是能走出这里、能自己做主自己的事。
可今天,和自己同样被亲长定下婚约的女子,却来问自己的意愿。
他不是**,自然能听懂少女的言下之意。
我愿意嫁给你,你愿不愿意娶我?
你若不愿,我不强求。
我们还能做朋友。
“我……”陆潜辛合上书,大片的榆叶在他站直的身体上投下斑驳的阴影,“你等等。”
他四下看看,跑进自己的屋子,再捧着一只埙出来。
他站在墙下,仰起头望着少女说:“我给你吹一首曲子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少女眉眼弯弯,安静地听完。
哪怕她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,不了解这首曲子的意思,但她懂了陆潜辛的意思。
她咬着下唇尽量克制地笑,双眼眯成一条缝,就像一只捉到猎物后惬意的小狐狸,“以后你教我吹?”
陆潜辛立在院子里,握着那只埙,也慢慢地说:“好啊。”
骨制器体的触感并不细腻,但并不妨碍他的心在晚风里变得柔软。
哪怕十几年过去,君埋泉下,我寄人间。他依然能记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,包括黄氏面颊上的小雀斑与她脚上绣鞋缀着的珠花。
“你娘曾与我说,她虽是女子,但若未来夫婿不如她意,她是断断不会乖乖上花轿,定要反抗父兄的。”陆潜辛露出一点笑意,眼角堆起细细的皱纹。
“她应该反抗的。”陆双楼面无表情地说,“至少有可能避免和你这样的人结为夫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