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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大夫吓得冷汗淋漓,连连称是。送走了官家,如此胆战心惊地过了数日,才慢慢缓过神来。然而,每每思及此事,还是如惊弓之鸟,后来想着留在此地终是隐患,自己一介小民,却无意中牵扯到了官家的事,将来若是城门失火,难免会殃及池鱼,于是便转卖了医馆,携着一家老小,一直往南走,辗转到武义郡安家去了。
且说何晏之和君嘉树顺着洛水而下,嘉树有伤在身,两人一边养病一边南行。何晏之心事重重,反倒是君嘉树安慰何晏之道:“大哥不必太过忧虑,死生有命,富贵在天。那吕大夫也并未说我有性命之忧,不过身体虚弱一些罢了。”他莞尔笑道,“我如今大仇已报,又能陪伴在大哥左右,纵是立刻死了,便也瞑目了。”
何晏之心有不忍,面对君嘉树,他总是心存愧怍,下意识中,已经将眼前这个少年当做是自己的亲弟弟一般。他一直后悔当日在西屯一别,没有把嘉树带在身边,以至于少年沦落至斯。念及此处,他不觉又忧从中来,唯有拢了拢君嘉树的双手,温言道:“嘉树放心,大哥拼尽全力,也会治好你。”
如今过了平型关,便算是真正离开了西北大漠,眼前已经全是中原的景致。何晏之不免有些匪夷所思,平型关仿佛是一道无形的墙,将关里关外的一切都生生隔绝开来。关外发生的所有血/腥厮杀都不再影响到关内的平静,那些刀尖上磨牙吮血的日子已经遥远而不再真切,如同那些模模糊糊的影子,不过是贩夫走卒们在茶馆酒肆中的谈资罢了。
满眼依旧是歌舞升平,依旧是纸醉金迷,士人们穿着时兴的道袍,峨冠博带,品酒举觞,评诗论画,商贾富豪们斗鸡走马,穿梭于青楼勾栏,恣意寻欢。那些画舫穿梭于洛河之上,青罗脂粉,融融腻腻,一派醉烟软翠,叫人心神摇曳。
君嘉树自幼长在关边塞北,并未真正领略过关内的富庶奢靡,陈州、锦州这等关塞虽然是重镇,陈兵数万,虎狼之师,盘亘雄踞,但是哪里会有关内这般繁华?此刻满眼望去,所见都是琳琅珠玉、绮窗朱户,其富贵奢华,与关外的苦寒和荒凉有如天上地下。君嘉树心中好奇,一路行来,缠着何晏之问东问西,两人走走停停,不觉便放慢了行程。
何晏之却想到自己当日随着杨琼一路西行到陈州,转眼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,时光飞逝,当时与杨琼两情相悦,而今却相隔两端,不知何日再见。他心中唏嘘,神情亦是沮丧,嘉树见他郁郁寡欢,便想方设法讨他欢心,说些自己儿时的趣事逗逗乐。只是提及儿时,免不了会说到父母和姊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