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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失礼的事。只是,若不能亲口向恩公道谢,奴家只怕要终身遗憾了。”说罢,她将布包轻轻放在何晏之的脚下,便转身离去。才走出两步,君娉婷却又回过头来,盯着何晏之,低低道,“恩公,奴家的闺名唤作娉婷,乃是‘婉约娉婷工语笑’的‘娉婷’,因生于七夕之夜,小名儿亦作巧儿。”她突然眼眶一红,轻声道,“恩公,你可记下了?”
何晏之只觉得君娉婷的话实在太过奇怪,还来不及细想,那少女已经飘然离去,袅袅娜娜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,消融在青黛色的夜色之中。何晏之俯身捡起地上的布包,打开一看,却是一双崭新的布鞋,鞋面绣得极为工整,朵朵芙蓉秀色可餐,足见刺绣之人花了极大的功夫。何晏之心乱如麻,叹息了一声阖上门,便想着私相授受也能算是一桩罪状,倒不如明日同君嘉树作别时交给那少年,让君嘉树代为送还给他姊姊。
君娉婷含泪持着笔,纸上的字迹极为潦草,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,案上的墨泼洒开来,一片狼藉。
她放下笔,眼泪划过两腮,低语道:“男德在义,女德在节,相公有义,而**妾无节……妾身不幸,遭此大辱,贞洁既失,廉耻尽丧,不堪……与君相伴朝夕……”她掩面而泣,哽咽着继续自言自语道,“妾命薄如斯,岂敢贪生畏死,令宗族蒙羞……唯毅然赴死,全我名节,以报父母之恩于高堂,以慰祖宗之灵于泉下……”
君娉婷泣不成声,默默将绝笔之书揣入怀中,步履踉跄地来到梁下,解下腰带,系在房梁之上。她抬头望着那索命的香罗锦带,一霎时,悲从中来,几乎肝肠寸断,口中喃喃吟道:“君恩实疏远,妾意徒彷徨……悬帛朱栋上,肝肠如沸汤……”
君娉婷闭上眼,引颈而上,生死之间,心中竟隐隐生出无端的恨意来。她恨何晏之的铁石心肠,恨他的绝情拒婚,那人虽然救了她的性命,却不愿向身处绝境之中的她施舍一丝怜悯,轻而易举地便将她活下去的道路彻底斩断了。如今,茫茫大千世界,她除了这条死路,又能寄身何处呢?
千古艰难惟一死。只是,死,不过是撒手人寰,何其容易,而活着,却是何等的艰难!
何晏之是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的。这一天来发生了太多的事,叫他郁闷不已,他本不想理睬,但是门外那人却只是不停地拍打着房门。何晏之无奈披衣起身,刚拉开门,君嘉树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,一头栽进了何晏之的怀里。少年的脸色苍白,浑身都在发抖,何晏之皱眉道:“君公子,何事如此慌张?”x3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