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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廷和站在群臣前面泪流满面。

这新皇帝他真的不怕,他这一遍遍明确地问,就是在挑事。

他一点都不怕这第一天上朝就闹得群臣离心,他还命起居注官记录着。

这个天子是如此强势,真不怕逼得群臣联合着某些藩王造反吗?

十五岁毫无根基的孩子,到底谁给了他这样的勇气?

而在他所谓“效率”、“务实”的说辞下,天子的威压显得如此真实,名为“问三遍”的宽容却凌厉至极。

顺我者昌,逆我者亡吗?

他甚至是笑着问的。

一个复设了起居注官的“圣明”天子,一个始终带着笑脸、只是偶尔严肃的“宽仁”天子!

杨廷和今日连受重创,别说在朝堂中清除小人了,连天子面子上的支持都得不到,现在更护不住冲出来的毛澄。

他知道毛澄在这件事上退无可退。

毛澄在良乡就太早表明了态度,刚才在众臣面前面对礼部要承担的重任又被天子逼得下不来台。他这个礼部尚书如果真的顺从了天子,随后也必将被很多人盯着这件事攻击,甚至在史书、杂记中编排他一辈子。

他只是没聪明到立刻发现天子话中的陷阱,要不然大可当场问一句是不是要同时议论四人封号。那样的话,好歹还有余地可供转圜,虽然余地很小。

天子把大行皇帝谥号和其余三号捆绑在一起,本就是阳谋。

现在,天子问到了第二遍:“坚决不认同朕以兴献王长子继统之后追尊先父、加封生母的,站到中间来,第二遍。”

问题更加明确了:是以兴献王长子已经继统之后追封生父、加封生母的。

他可不是乱来的啊!之前有定国公这个宣诏之人的回答,他这个新君就是以兴献王长子继位的。

毛澄还是只能昂着头瞪圆了泪眼站在那里。

杨廷和知道毛澄可能在等着自己最后出来护一护他,帮天子和他造一个台阶。

只是杨廷和清楚,若今天他帮毛澄造了这个台阶,他在百官面前就已经是一败涂地、事事皆退了。

遗诏的解释权是在内阁手上,但天子已经登基了。

事到如今,确实只有忠不忠于这个天子的两个选项。

忠于天子,确实不是只有万事都同意、不反对这个态度。

但不能是这件事。

这是天子继位的合法性问题,是他得以立身朝堂甚至存活于大明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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